腊山抒怀

◎朱希才

“十万芙蓉天外落，今朝喜见济南山。”在“一城山色”的泉城济南，一说到山，人们大多首先会想到那秀冠群峰的千佛山，继而是与其挽手而立、幽秀含蓄的英雄山了。而在这条轴线之西、几近黄河之畔，还有一座平威壮阔、雄视西北的腊山，人们就不那么在意了。

古人云：“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。”腊山虽无千佛山的“青翠怀古”，也没有英雄山的“巍然浩气”，然而它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山。单是这腊山名字的由来，就有许多神奇的传说。相传当年乾隆到济南。他游过了大明湖、趵突泉，又去灵岩寺，途经腊山时，正值雨过天晴后的绝佳天气。山上松柏竞胜、苍翠欲滴。天上碧蓝如洗，彩虹飞架，接着便出现了日月同辉的盛景。乾隆见状龙颜大悦，忙问：“此乃何山？”陪同一地方官答道：“听说百姓常在此山狩猎，应叫猎山。”乾隆摇头道：“不！此山有月有日，预我大业昌兴。月、日、业相结，何字也？”大臣们说：“‘腊’也。”乾隆又问：“‘腊’字何意？”大臣们说：“十二月里合祭众神曰腊，还有……”乾隆哈哈大笑，一挥手曰：“祥瑞、祥瑞，此山当叫腊山，祭神降瑞之山也……”当然，这只是一个民间传说，也未见史料记载，可当地群众对此却是深信不疑的。

腊山虽非泉城名山，但其位置和作用却无可替代。千佛山和英雄山虽美，可二山处在老城正南，而腊山却独处老城之西南，又与二山连成一线，为构成济南“数十里山水屏藩”之美景，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。面对自古以来人们对“齐烟九点”“鹊华秋色”的反复吟赞，朴实、敦厚的腊山始终悄无声息，默然扎根。东西走向的它几乎无峰，自老城望去，只见其一端之侧面，状貌平常，与岛屿九丘如漂如浮的“齐烟九点”诸山感觉要逊色得多。可当你沿济南的中轴线——经十路由老城西行至腊山之北，腊山便如万垒云屏豁然于眼前展开。苍岩在阳光下熠熠发光，甚是雄奇。

腊山齐烟阁 (王琴 摄)

如今，人们愈来愈认识到腊山的价值。政府加大投资，对其进行了大面积绿化，山下修了山门，山上建了亭阁。腊山早已成为济南之美的重要构件和市民健身怡情的乐土。站在腊山顶上环顾，那东西两面山峦高低起伏，嵯峨连峰，立于山上仿佛置身云端，大有飘飘欲仙之感。“映泰岱云霞仙峰作幛灵岩为幔，助百泉流波锦川如瑶玉河似琨。”齐烟阁上王仲武老先生这副对联所描绘的壮景，令人豪气顿生。举目西望北眺，黄河自西天而来，绕山北流，然后掉头东去，在西北方向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形。这金色的黄河湾，以腊山为轴心，怀抱了一块金色的土地。玉清湖、美里湖、小清河、玉符河等碧水潺潺，镶嵌环绕其间。这里的山之骨、水之韵、风之情、土之亲，给人带来温馨、安谧之感。虽与千佛山、英雄山附近所见的千年老城、绿树红楼、人流如织、热闹非凡的景象相比，显得有些落寞无声，但那是庄严静寂的腊山正在岁月的长河中蓄积、发酵、萌生力量。如今，这力量已开始在沉默中爆发升腾了。

看吧，就是在这块热土上，京沪高铁济南西站正如仙女下凡，落户安家，凝碧的玉清湖、美里湖等便是她的妆镜台。高速列车沿京沪高铁神龙般呼啸而来，又奔驰而去，把环渤海和长三角两大经济圈紧紧连在一起。55平方公里的热土上，西部新城的擎天大厦已拔地而起、矗然而立，那巍然的雄姿将与天宫的琼楼玉宇争胜竞秀。夜晚，华灯初上，那满城的灯火灿如九天银河……

腊山笑了。她悄然昂起朝向西北的头颅，舒展开伸向东南和西南的两段长长的手臂。此时，清风吹过，万树摇曳。远远望去，整个腊山恰似一只迎风展翅的大鹏，正扶摇直上，俯视这新泉城的美景——城南青山层层叠叠，如同大海的波涛，一路翻滚直接百里之外的东岳泰山而达到了高潮；城北、城中，黄河金带，澄澈湖水，老城古色古香，新城亮丽夺目。脚下，往来于上海、北京的高速列车，正在融山、泉、湖、河、城为一体的济南穿梭飞奔。好一幅时代与传统相伴、自然与人文交融的新济南城市之美图啊！

腊山醉了。